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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白王萧崇
  乾坤殿前。
  殷长松等一众长老,激动得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
  如今望城山,总算一雪前耻了。
  楚烨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抬手虚扶一下,倒是难得有几分正经。
  “望城山也是我的家,诸位不必如此。
  只是希望大家莫要怪我太出风头,给望城山带来麻烦才好。”
  麻烦?
  他们望城山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虽然望城山上下都是出家的道士,讲究清静无为,但依旧提得起剑,仍然可以杀得了人。
  赵玉真温柔一笑:“小师弟说笑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望城山都会站在你背后,便是小师弟惹来天大的麻烦,师兄也替你背着。”
  “那就多谢师兄了,我还有事,诸位师伯、师兄,我先走了。”
  “等一下。”赵玉真叫住他,说道:“小师弟,雷兄身上的雷霆之力,还得劳烦你化解一下。”
  赵玉真也修过雷法,对其略有涉及,但论对雷法的钻研,远远比不上楚烨。
  雷云鹤身上的九霄紫雷之力,他固然可以靠修为强行化解,但相当麻烦,一个不小心可能让雷云鹤伤上加伤。
  楚烨就不同了,随手便可抽走,真正的举手之劳。
  “师兄,我们很小的时候,我爹就跟我说过一个道理,你知道是什么?”
  赵玉真摇头,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楚烨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不会出手。
  “我爹说,以德报怨固然是一种美德,但如果用恩德来报答怨恨,又该用什么来报答恩德呢?做人应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已有怨恨,就应该直接打死他,从根源上解决这个恩怨。退一万步说,即便要做以德报怨的事,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
  雷云鹤值得让人以德报怨吗?
  起码在楚烨看来,是不值得的。
  雷云鹤与望城山的恩怨,起因是雷轰见了赵玉真和李寒衣的剑,不惜违背雷门门规,转而练剑。
  然后,雷云鹤不服气,大闹望城山。
  在这件事上,就好比有人拿着刀把人杀了,雷云鹤却把所有罪责归结到卖刀的人身上。
  雷云鹤跑来找卖刀的人算账,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更别说,当年赵玉真因他走火入魔,最终导致吕素真为了压制赵玉真的心魔,提前仙逝了好几年。
  这件事说破了大天,也是望城山占理。
  不见雷门来望城山赔礼道歉也就罢了,雷云鹤重回逍遥后,还跑来望城山闹。
  咋的,当他们望城山是没脾气,好欺负?
  “我没有打死他,都已经看在他是雪月城的长老,又和雷无桀有几分关系的情分上,想我出手帮他,绝不可能!”楚烨怒声道,拂袖而去。
  “这……”赵玉真苦笑。
  殷长松看了眼浑身泛着紫色雷光,即便昏死过去都一脸痛苦的雷云鹤,开口道:“看起来伤的不轻,那小子下手有些重了啊。”
  “岂止是伤的不轻,如果不化解他体内的九霄紫雷之力,会损毁他的根基,让他一路跌境,小师弟这一道雷法真意,比起我当年的一剑,只重不轻。”赵玉真皱眉道。
  “嗯,那小子下手太重了,真是混账东西,我今后必须好好教训他!”殷长松说着,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年轻人向来火气大,也可以理解,掌教也别怪那孩子。”
  赵玉真:“……”
  咱就说,师伯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脸上的笑意收一收。
  还有,我什么时候怪小师弟了?
  殷长松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么幸灾乐祸有些不合适,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试探性的说道:“要不你带着他去找小师弟试试?”
  此话一出,在他身边几位师兄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到底,还是雷云鹤的身份太过特殊,既是江湖三大百年世家雷门曾经的少主,又是雪月城如今的长老。
  雷门方面还好,本来也没什么交情。
  但雪月城不同,眼看雪月城的大小姐就要拜入自家小师弟门下,还有自家掌教也与雪月城三城主好事将近,多少都应给雪月城长老这个身份一点面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是希望和雷云鹤化解这段恩怨的。
  不求记恩,但求无恩无怨便好。
  而在整个望城山上,要说能轻而易举化解掉雷云鹤一身九霄紫雷之力的,除了楚烨就只剩下楚昭了。
  虽然从楚烨的态度来看,赵玉真觉得自家小师叔出手的可能性不高,但总归要试试才知道。
  “嗯,我带他去试试。”
  赵玉真抱着雷云鹤纵身而去。
  片刻之后。
  青云居,也就是楚昭在望城山的别院。
  楚昭看了眼赵玉真放在百里东君旁边的雷云鹤,悠悠道:“那臭小子下手还真重啊,这一缕雷法真意如果不化解,雷云鹤算是废了。”
  赵玉真嗯了一声,“劳烦小师叔帮帮忙。”
  楚昭回头看着他,突然问道:“赵玉真,我们道士修的是什么?”
  不需要赵玉真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修的是顺心意,救他不顺我心意,不救!”
  “楚叔叔……”
  李寒衣刚刚起了个头,楚昭便打断道:“如果雷云鹤此番客客气气的来拜山讨教,我倒是不介意出手,如果他是来诚心赔礼道歉,我甚至可以帮忙把他的断肢续上,但他偏偏在我望城山耍威风,落得现在的下场,便是他活该,连佛都只渡有缘人,更何况我一个道士,我可没有那大的胸怀。”
  赵玉真明知道希望不大,但现在听楚昭这么一说,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失望。
  “小师叔,我出手救他,没关系吧?”
  “老三的境界是不如你,但他的雷法可不是那么轻易化解的,你自己小心吧。”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道牙牙学语之音。
  “爷,吃,吃。”
  楚昭不再理会赵玉真等人,闪身抱着小孙子,看着玥瑶温柔的笑道:“另一个呢?”
  “在缠着他四叔呢。”
  楚昭点点头,抱着小孙子和玥瑶一起出了门。
  三日后。
  望城山,祖师殿。
  整个大殿之中,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除了望城山弟子和楚昭一家人之外,还有北离大将军叶啸鹰、曾经的北离太傅谢之则,雪月城三位城主,以及雷门雷云鹤观礼。
  雷云鹤还是被赵玉真救好了,不过此生也就逍遥境了,今后再无提升境界的可能。
  对此,雷云鹤倒是没有抱怨什么,还和赵玉真喝了一顿酒。
  少年荒唐事,都付笑谈中。
  相逢一笑泯恩仇,雷云鹤喝多了,当着百里东君等人的面,郑重跟赵玉真道了歉。
  若是清醒的时候,怕是拉不下这个脸面的。
  此时,叶若依与司空千落,已经换上了一身道袍,看上去颇为合身,两位千金大小姐变成了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玥瑶和尹落霞分别为叶若依和司空千落行过冠巾之礼。赵玉真这位掌教真人亲自主持,向叶若依、司空千落两个新入门弟子,介绍师门、师父和门派传承情况,以及向门中弟子和观礼之宾客介绍她们的个人情况。
  最后,将云渺和云景两个道号录入碟谱之上。
  不过收徒仪式,还没有完结。
  叶若依和司空千落还需向度师楚昭敬三杯茶,这三杯茶象征思考斟酌、同意收徒、信仰道教。
  然后是授箓,只有受得法箓的道士才能成为正式的道士,拥有自己的道位,这是入道的凭证。
  据说,上古的时候,这也是人与神沟通的秘文。
  授箓之后,便代表两人正式成为了道士,需焚香奏表、诵经礼忏、宣读拜师帖表明入道修行之决心。
  楚昭亦需奏表书符,让入门弟子起誓、焚香,跪拜三清道祖,以感恩道祖慈悲、得闻正法,跪拜历代先祖以不忘鲜卑恩德,跪拜师父以承法脉使道门昌隆。
  最后,作为师父的楚昭领两个徒弟,向祖师上香、上表,行三跪九叩大礼,汇报本门派吸纳弟子传承有人,才算完成整个收徒仪式。
  就在望城山上举办收徒仪式的时候,山脚下一队精兵护送着一辆豪华的车辇缓缓而来。
  车辇停下,从中钻出来一人。
  “王爷,您慢着点,脚下的台阶不平稳。”
  白王萧崇,在侍卫臧铭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山间的风,吹的众人须发飞扬。
  萧崇抬起头,一双苍目被灰白之色遮掩,没有半分光泽。
  但他依旧在“看”这巍峨望城山,在“看”这山岚间的风。
  最后,他看向了那伫立在山门前的剑碑,那剑碑上有一个字,一个剑字。
  这个字,是后来楚烨下山以雷法真意刻画出来。
  大抵是双目失明的缘故,此时萧崇只觉一柄雷光萦绕的剑悬在眼前,引而不发,滔天的剑意压得的人喘不过气来。
  如此清晰,如此分明。
  “王爷,您这是?”
  “我在看一柄剑。”
  臧冥不解其意,他也看到了那剑碑,看到了剑碑上的那个剑字。
  不得不说,字写的遒劲有力,相当不俗。
  但这是望城山,山上有一个入神游玄境的道剑仙,立一个剑碑实属平常。
  不过,王爷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剑碑的呢?
  他不懂,但也不会多问。
  不久之后,萧崇深吸了一口,只觉得双眼酸涩难忍,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便是望城山啊。”萧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问道:“望城山很高吧?”
  嗯,确实很高,这剑意已经高的没边了,大师父输的不冤枉啊。
  臧冥的鼻子有些发酸,微微点头:“高,很高,立壁千仞,猿猴难度,实乃神仙居所。”
  萧崇笑意更胜三分,赞叹道:“的确是神仙居所,上山吧。”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拦在了他们前面。
  “今日楚前辈收徒,望城山封山。”
  此人,赫然便是孙锦年。
  “放肆,你可知你拦的是何人?”臧冥怒喝。
  “我管你们是谁,想要上山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今日楚昭收徒,望城山所有弟子都上山观礼去了,他主动接下了帮忙看守山门的任务。
  孙锦年不是没有听见臧冥称呼萧崇为王爷,但那又怎么样,今日收徒的可是楚国太上皇。
  别说区区王爷,就是陛下亲至,今日也得止步。
  王爷而已,他又不是没有见过。
  昨日,他还跟楚国的五殿下喝过酒呢。
  臧冥就要抽刀,却是被萧崇一把按住了回去。
  “等一两日,无妨。”萧崇摇摇头,看向面前的孙锦年,抱拳道:“这位兄台,闲来无事,要不喝杯酒暖暖身子。”
  不等孙锦年开口,便有侍卫拿来酒水和点心。
  两三杯酒水下肚,两人便聊起来。
  山上。
  楚昭收过两个徒弟入门,看向了赵玉真。
  “紫气东来,帝王之相,掌教,有贵客登门了。”
  赵玉真微微侧目,手指微动,掐算一番,面露恍然之色。
  “还真是贵客登门,看来是冲小师叔你来的。”
  “也不全是冲我而来。”楚昭摇摇头,没好气地笑道:“萧瑟这小子,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师父,等我回雪月城就帮你出气。”司空千落赶忙开口道。
  打萧瑟,她可有兴致了。
  “只怕你舍不得。”楚昭打趣一笑:“走吧,你不是嚷嚷着要学太乙狮子诀么,今日便传你。”
  天天看着小飞轩骑着金色狮子招摇过市,偶尔还能瞧见楚烨骑着狮子带叶若依去游玩,对太乙狮子诀,司空千落可是眼馋好久了。
  只可惜之前她没有入门,师父也不在望城山上,代替师父教导她们的楚烨师兄死活不愿意提前教她们,准确说,是不愿教给她,只教道家经义。
  眼下听到楚昭说要教她太乙狮子诀,哪还管楚昭的打趣,赶忙说道:“谢谢师父,那我们快走吧。”
  “小师叔,那位……”
  “他也是为你而来,等你们聊完,把他带来青云居便是。”
  山门前,孙锦年正在与萧崇聊天。
  他发现这位白王也不错,性格温和,稳重内敛,又不失风趣,十分的平易近人。
  不过有一说一,比起昨日找他喝酒的楚国五殿下,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这么说吧,不管眼前这位白王再怎么平易近人,内心深处其实都有一股子孤傲。
  然而,那位五殿下楚阳却没有,是真正的儒雅随和。
  此时,正在说话的孙锦年突然一顿,看着萧崇的眼神中充满了意外。
  “孙兄,怎么了?”
  孙锦年摇头:“没什么,白王殿下,你可以上山了。”
  “嗯?”萧崇不解。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一直都没有人从山上下来,怎么突然就让自己上山了?
  “刚刚赵真人传音,请你上山。”
  萧崇一愣,由衷感叹道:“还真是神仙手段啊。”
  孙锦年笑了笑,站起身拱手道:“沾殿下的光,我也有幸被赵真人邀请上山,白王殿下,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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