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离开，冷冷的风像冰渣子一样往胸前撞。</br></br> 顾星陨的薄唇抿成一道没有弧度的线条，“你今天是跟着我来的？”</br></br> “我有点事。”</br></br> “什么事？”</br></br> 裴凛山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呢，被他们晾在一边许久的其他人终于找了过来，“顾总！裴总，怎么在这儿站着呀，快走走走，回项目部坐着去。”</br></br>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又分开。</br></br> 眼睛的温度瞬间降下去，顾星陨率先转了步子，跟上那个负责人，脸上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br></br> 裴凛山在后面看了几秒，跟了上去。</br></br> 时间将近临近中午，整个白露城却始终阴阴郁郁的，半点见不到阳光的影子。</br></br> 裴凛山听见顾星陨似乎是很小声地咳了两下，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br></br> 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找不到什么空隙能说话。</br></br> 回了这边的项目总部，顾星陨之前打发走的秘书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将顾星陨身边围得密不透风，会议室里、路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身边永远都有一大群人跟着。</br></br> 裴凛山只是默默地跟，人群之外，他的目光像一道永不会失去热度的灯塔，顾星陨感觉到，脸上的冰封表情也得以微微消融。</br></br> 当天晚上，好不容易结束完所有的应酬，秘书负责送顾星陨回酒店。</br></br> 一个坐驾驶位，另一个则替顾星陨打开了车门。</br></br> 清冽的、浅淡的檀木香气如无形的一道钩子，瞬间侵袭了顾星陨的心脏。</br></br> 他看着那个坐在后座的男人，反应过来时看向在自己身边站着的秘书。</br></br> 秘书噤若寒蝉，低头看向地面，不敢说话。</br></br> 坐在前头驾驶位的那个还好一点，但也是条件反射般的缩成了个鹌鹑，眼睛根本不敢看后视镜。</br></br> 顾星陨笑了一声，坐进去。</br></br> “怎么吃了这么久？”</br></br> 人一坐进来，裴凛山立刻将顾星陨的手握住了，“这些人随便打发打发就好。”说完，他又凑过去，亲昵地嗅了嗅，“喝酒了？”</br></br> 顾星陨放松地仰躺下去，任由裴凛山宽厚的手掌紧握住他的手指，闭着眼睛说：“没喝多少，一点点，这边政府的人还是要给点面子。”</br></br> “那回去让酒店送份醒酒汤过来。”</br></br> 裴凛山说着，又吩咐前排的秘书，“车子开慢一点。”</br></br> 顾星陨睁开眼睛，“秘书办的还有哪几个不是你的人？我回去清一清。”</br></br> 前排副驾驶顿时忍不住：“顾总……我不是……”</br></br> “全是。”</br></br> 裴凛山打断秘书，说：“徐承英也是，你回去把他开了？”</br></br> “……”</br></br> 顾星陨“哼”了一声，“你别打他的主意。”</br></br> 车内的光线昏暗，窗外投射进来的冷光随着车子的前行而不断变化，顾星陨那张漂亮到令人心悸的脸因此而时隐时现，裴凛山瞥见青年嘴角勾起的弧度，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好，我不打他的主意。”</br></br> “反正顾氏的董事长是我的，我打他的主意干什么？”</br></br> 前排彻底闭麦：“……”</br></br> 顾星陨说：“你还要不要脸了？”</br></br> “喜欢你就是不要脸？”</br></br> “……前面还有人坐着。”</br></br> “他们坐着就坐着，我不能因为他们坐在前面就不亲你。”</br></br> “……”</br></br> 顾星陨被这人没脸没皮的话语气得一滞，脸转到一边，目光却在触及车外的后视镜时，动作一顿。</br></br> 刚刚被这男人用手掌熨烫得温暖的血液一下子凉掉，顾星陨回看裴凛山一眼。</br></br> 他开门见山道：“我问你，梁景阳，和你什么关系？”</br></br> ……</br></br> 到下车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得气氛就变得很不好了。</br></br> 顾星陨似乎是气得直接将车门一甩就酒店里走，车门被这一下关得震天响，前排的秘书面面相觑，下一秒裴凛山也打开车门追出去，可他才刚刚抓住顾星陨的手，立刻被这人甩开。</br></br> “星陨，你又生我的气。”</br></br> 裴凛山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顾星陨的无理取闹令他烦躁，“我说了，我和他没关系，你总是要我解释解释，可是到头来你又不听。”</br></br> 顾星陨抿紧了唇，一言不发。</br></br> “星陨。”</br></br> 裴凛山缓了缓情绪，拉长了音调叫他，“你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就对现在的我发脾气，那都是过去式。”</br></br> “他现在不是回来找你了么？你们依然可以是现在式。”</br></br> “顾星陨！”裴凛山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你能不能别这样不讲道理？”</br></br> “我不讲道理？”</br></br> 顾星陨瞬间气笑了，连连点头：“好，我不讲道理，我走，行了吧。”</br></br> 说完，顾星陨甩头离去，裴凛山跟了几步，“星陨……”</br></br> “别跟着我！”</br></br> “你不是想问我这次为什么来白露城吗？”</br></br> 顾星陨的脚步一顿，回头，脸上的愠怒在那一秒内被疑惑替代，但很快，他又别过脸，“关我什么事？”</br></br> 裴凛山站在原地，喉结滚了滚，才哑着嗓子说：“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br></br> 顾星陨尚来不及惊讶，就见这男人用悲凉的眼神看向他：“你来吗？”</br></br> 顾星陨的余光瞥向酒店门外的一角。</br></br> 黑色的风衣角如同触角一般，在黑夜里发出不动声色的光。</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