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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忠孝两全
  茶几上的茶杯被朱常洛拍得一跳,茶水飞溅到他的袖子上,却仿佛淋了张诗芮一脸。张诗芮脸上异样的殷红褪去,变得惨白。她像丢了魂似的瘫软下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呢”
  张诗芮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和爷爷一直是一副清修苦练、世外高人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龙虎山那多么道观仙宫,是土里长出来的?张姑娘出手阔绰,白送你东西不要,二十两银子摸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丁姑娘的酬劳一给就是一百两。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你想过吗?”朱常洛面无表情地问道。
  “张家名下有田啊。”张诗芮说道。
  “不交税的隐田?”朱常洛反问道。
  张家是江西鹰潭最大的地主。如果彻底丈田,不知道要丈出多少隐田来。但在不整饬南方吏治的情况下,丈田的圣旨发下去,得到的只会是阳奉阴违,草草了事。
  “我不知道,家里人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张诗芮独自出来这么久,其实是有所意识的。她只是没有细想。而且丁白缨在给朱由校普及银子有多值钱的时候,她也并不只是站在一旁发呆。
  “算了。”这时候,朱常洛对张诗芮的态度更多的还是怀疑:“吕宪安你认识吧?”
  “.”张诗芮还陷在混沌思维的泥潭之中,因此没有听清他的问话。
  王安不允许有人不回答皇上问话,但就在他即将厉声呵斥的时候。朱常洛却止住了他。
  朱常洛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南京守备太监吕宪安你认识吧?”
  “认识。”张诗芮沉重地喘了几口寒气。“他来过很多次,几乎每年都要来。”
  南京守备太监和协同守备武勋,算是张家最重量级的座上宾了。和南京兵部尚书兼参赞机务不同,这两个职位的在职官员不仅权势大,而且任期长,因此也就和张家长期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他到底跟你们张家有些什么往来交易。”朱常洛问道。
  “我罪女不知道。”张诗芮跪地摇头道:“家里的事情很少让女人经手,我最多也就是在设坛斋醮的时候打打下手。护法都不让做的。”
  多数时候,张诗芮是不见客的。就算有贵客到来,她最多也是出于礼节以道姑的身份迎客拜接。就算父亲外出,她也不会和客人们有太多的往来。这倒不是因为男女大防的规矩,而是因为父亲外出,还有叔祖辈的男道士与来客磋谈沟通。“世袭嗣教”包含的,可不只是道统上的传男不传女。说得直白一点,除非张诗芮欺师灭祖由正一道改宗全真道,终身不婚,否则她是一定会被嫁出去的。而注定被嫁到别家去的女儿,又怎么能接触到张家的核心生意呢。
  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她来迎接“朱先生”这位客人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坐面南的主座。而是很自然地坐到了与“朱先生”相对的位置。
  朱常洛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在西厂包围天妃宫之前,吕宪安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反而是南京各级衙门的官儿连着法儿的旁敲侧击,说张显庸多么多么的正直,你家多么多么的忠心。换防之后,这些官儿不说话了,吕宪安却跳出来上疏弹劾你爹。弹章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回上使的话。罪女已经看过了。”张诗芮已经完全将面前的男人当成是皇帝派来的特使了。
  “你作何感想啊?”朱常洛又问。
  “回上使的话。罪女想的是自尽赎罪,好给皇上一个交代的。但现在,但现在,罪女.”张诗芮声音颤抖,却极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可她每吐一个字,眼角就涌出一滴豆大的泪。
  “哼交代?你交代个屁!”朱常洛被她给气笑了。“蠢女人,你要是真自杀了,就是给.皇上,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朱常洛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如果换成是崔文升,朱常洛早就就冲上去一脚给他踹倒了。
  张诗芮自杀造成的影响要分时间点来看。
  如果张诗芮早早地上吊自尽,那么就连杀鸡儆猴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还没有放弃张家的南方必然会以此为契机大造舆论,将张诗芮塑造成忠孝两全的典范,甚至给她立牌坊。这样一来,朱常洛自忖会因为同情往后退一步,解除对张家父子的“保护”,并给张诗芮追赠一些哀荣。
  也就是说,如果张诗芮在魏忠贤的人到南京之前,用自己的命把事情平了,那么张家的事情就不会这么早地被发现。
  但这对于张诗芮本人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为朱常洛迟早是要全面整饬吏治的,只是还没到把刀子捅到南方去的时候。等到了那会儿,张诗芮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张家的事情被撬出来摆到台面上,南方的舆论塑造就会垮掉,张诗芮的死也会被朝廷解释成,为了保守住张家的秘密,而进行的欺君之举。不过残忍地说,张诗芮早早自尽有一点好。那就是朱常洛不会因为顾忌朱由校的情绪而费神耗脑。
  如果张诗芮在天妃宫换防、昨天之前自尽,南方还是会动。只不过,他们会将攻击的矛头对准张显庸,说是他的忤逆之举逼死了自己的女儿。但这会儿,朱常洛不会改变自己的既定方针,而是继续将事情拖下去。这时候,张诗芮对于朱常洛来说仍旧只是一个符号,不必费神耗脑。
  至于之后,他就是来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的。
  “罪女,罪女没有这个意思的。”可张诗芮甚至听不懂上使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
  “把她扶起来坐着。再让她冷静冷静。再帮她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一擦。”朱常洛对丁白缨说道:“她这种精神状态没法儿说话了。”
  丁白缨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将张诗芮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几息过后,见张诗芮的平静下来,朱常洛又开口说道:“你以为你的死救得了张家吗?救不了的。”
  他的话刚说完,张诗芮泛红的眼眶里又泛起晶莹了。
  但朱常洛没管那么多,继续说道:“你去道录司和礼部请求代为上疏但没上成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这是一个蠢招,好在他们没有帮你递,不然张家就死定了。”“上使能把话说得明白些吗?”尽管张诗芮在北京直面皇帝的压力,但她掌握的情报非常少。是属于那种想分析现状都没有足够材料的人。
  “刚才我说去掉官面上的辞令,可这是咱们关起门来讲的。”朱常洛伸出手指向正门的方向,说道:“一旦打开门,辞令就必须要拿起来,这很重要。在官面上,无论是南北锦衣卫,还是西缉事厂,对你和张显庸、张应京的行动都叫做‘保护’,而不是软禁。尽管这个‘保护’,你们只有接受的义务,没有拒绝的权利。保护’这两个字本身是很重要的,就算去锦衣卫经历司查留档的案牍,上面写的也只会是‘保护’。”
  “保护又怎么了?”丁白缨想起师兄在“请”张诗芮回北京时说的话。那时候她还以为,这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语。
  “这表明朝廷暂时还不想给张家的事情定性。事情是什么样子,皇上知道,张家知道,办事的锦衣卫知道,那些曾经阳奉阴违或者准备阳奉阴违的官儿也知道。但天下人不知道。”朱常洛顿了一下,说道:“可张姑娘,你那封奏疏要是见了光,张家欺君罔上的事情就坐实了。”
  朱常洛想象中的恍然大悟,并没有出现在张诗芮的脸上。
  “这本来就是事实。该见光就见光呀。”张诗芮从丁白缨的手里接过半湿的方巾,并用它拭去新涌出的泪渍。
  “你求死不就是为了保护张显庸和张应京吗?”朱常洛颇为意外地道。
  张诗芮的捏着拳头,抿着嘴,极力地压制翻腾的情绪,以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道:“我要保护的从来都只是人,而不是错误。不知道上使有没有看过我呈给皇上的疏请。我上面写的是‘代父受过’。父亲假病不朝,徒食君君禄而不忠君事,这本就是不对的。张家能有今天,全凭着太祖爷和历代皇帝的青睐。父亲做得不对,就应该见光。我所求的,从来不是掩盖这些罪,而是求皇上让我来代赎此罪。”
  朱常洛不由得坐直了。“我似乎错看你了。你这不仅是要孝,更是要忠啊。”
  “自古忠孝难两全,如果能以一命换得两全,我自甘受之。”张诗芮不知道上使所谓的“错看”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向是从来未曾改变的。她当初想回南京就是为了劝说父亲进京朝觐。在被禁锢之后,也没有弯弯绕绕地胡思乱想,她所想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为父亲赎罪。她想要求见皇帝也是为了阐明这个心思,只是皇帝觉得没必要,也就一直不见她而已。
  “不得不说,我开始欣赏你了。”朱常洛欣赏地点点头,如果张诗芮是男人或者宦官,他就要筹谋着给她升官了。“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你这条命是兜不住的。也不必兜。”
  “上使。皇上要开刀了吗?”张诗芮长叹了一口气,又跪了下去。
  “还不到时候。”朱常洛回答说。
  “罪女不明白。”张诗芮伏地请求道:“烦请上使再说得明白些。”
  “说了也没用,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朱常洛摇摇头。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罪女死且不避,又何惧什么坏事呢。求上使解惑。”张诗芮重重一磕。白净的额头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淤红,要是再重一些,就该磕破流血了。
  王安腹诽:道姑念儒经。呵,朝闻夕死的道理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你脑子里就只有一根儿弦吗?你倒是不怕死,可我怕你死了!”朱常洛扶额叹气。朱由校给他出的这道题很难分析,但不难解,让张诗芮活下来并隔绝两人就可以了。管他这个本是什么,把标治了就行。但现在看来,要这个女人打消掉自我毁灭的念头可能还真有点儿难度。
  张诗芮一愣。反应半晌之后,她想到了那张礼单,然后就想歪了。
  “上使,我是罪人,不值得您这么劳心费力的。如果事涉机密,不便告诉罪女,就不说了吧。”张诗芮又磕头,这回额头上那层被淤红撑得微微肿起的皮肤被擦破了。鲜血渗出流到她的眼角,和想抑却抑制不住的清泪混在一起。血液被稀释,立刻失了凝,贴着鼻子的轮廓滑到唇尖,最后滴在灰黑色的道袍上。
  朱常洛心软了,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愿意听就听吧,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诗芮咬了咬下唇,说道:“上使请讲。”
  “回去坐着,别跪,也别磕了。”朱常洛示意王安道:“给她找个什么东西,擦擦。”
  “是。”王安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丝质方巾走到张诗芮面前,蹲下身递给她。“没用过的,送你了。”
  “多谢上使。”张诗芮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知道得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如果你听了,在事情结束之前,就别想离开北京了。这可能要很多年。”朱常洛说道。
  “罪女本来就被皇上禁足了呀。”张诗芮说道。
  “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答应我不寻死。”朱常洛说道。
  “上使是要为了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罪女徇私吗?”张诗芮微微垂下头,将眼神撇到一边。
  “算不上徇私,我有这个权力。你本来就.”朱常洛想说“无关紧要”,但话到临头,他还是委婉地说:“你本来就不该牵扯其中。你是好人。”
  “离开北京,我还能去哪儿呢?”张诗芮凄惨一笑,说道:“上使请讲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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