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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7章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酉时七刻,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地平,即将带走今天的最后一抹余晖。城门将落之际,在紫禁城里待了一整个白天的邓玉函也步行回到了位于正西坊的耶稣会驻地。
  他轻轻地叩响了门板,很快就有人来给他开门了。
  “涵璞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开门的人是一个中文名叫傅泛际的葡萄牙教士。自从商人们带着雇佣兵离开这处宅院之后,看门应门的工作就交给精通中文的教士轮班来做了。
  “怎么,有事找我?”邓玉函点头微笑,从傅泛际让开的身位间进了门。傅泛际相较于邓玉函年轻许多,无论是在知识储备还是学术地位上,都远不如邓玉函,因此经常向邓玉函请教问题。邓玉函也不吝赐教。
  “没事儿。”傅泛际关门落闩。“就是天色已晚,学生担心您的安危。”
  “呵呵。你真是有心了。”邓玉函心里一暖,轻轻地拍了拍傅泛际肩膀。“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有这身官袍护体,纵有匪类,亦不敢妄动。”
  又寒暄了几句,邓玉函迈腿朝着垂门后的二院走去,傅泛际也跟了上来。“你今天不是值守门房吗,跟着我做什么?”
  “外面已经没有别人了。而且看这天色,今天应该也不会有访客过来了,”仿佛专为印证,傅泛际话音未落,打更人就敲响了一更鼓。这是关门锁城的信号。“而且学生想听您说说这殿试的事情。”
  “哼,刚才还说没事儿呢。”邓玉函调笑道:“这不就有事儿了吗?”
  “嘿嘿。”傅泛际讪讪一笑。“担心您也不是假的嘛。”
  “你去书房等着吧,我得先跟金会长打声招呼。”邓玉函望向祷告室,见祷告室里正点着蜡烛,便问道:“他老人家在祷告室里吗?”
  “这会儿”傅泛际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在吧。”
  从龙华民被锦衣卫抓走的那一天起,金尼阁就把每日一次祷告改成了每日三次,早上起来一次,中午前吃饭一次,傍晚睡觉前一次。不知内情人都以为这是金尼阁在请求“徒斯”降下恩典,拯救已经被刑部拟判了绞刑的龙华民。但金尼阁自己很清楚,他不仅是在祷告祈恩,更是在向上天告罪,并请求宽恕。
  金尼阁果然在祷告室里。他正跪在受难十字架下的蒲团上,低头闭眼用母语小声祈祷,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听见他的声音。
  邓玉函进入房间后,并未打扰金尼阁,而是轻轻关上门,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默默地等待着。
  差不多一刻钟后,金尼阁完成今天的祷告。他站起身,邓玉函也站了起来。“涵璞你回来了。”金尼阁吹熄蜡烛,转身看向邓玉函。
  “是,弟子回来了。”说着,邓玉函遥遥地向金尼阁行了一个弟子礼。
  正是在罗马聆听了金尼阁的演讲之后,邓玉函才决定随金尼阁一同来到东方,进行游学并传播教义。在漫长的海上旅途中,邓玉函从金尼阁那里学习了中文,以及中国的哲学与历史。因此,尽管两人的年龄相仿,邓玉函也始终自视为学生。在金尼阁被公推为代理会长,并与郭居静、王丰肃等二位元老发表联合声明,要求在耶稣会内部全面铺行中国礼仪之后,邓玉函便更进一步,开始向金尼阁执弟子礼了。
  金尼阁走到邓玉函的面前,还礼问道:“吃过饭了吗?”
  “弟子已经在文华殿吃过了。”邓玉函说道。
  按照惯例,在举行殿试的过程中,礼部精膳司和礼部下辖光禄寺会为各位考官提供餐食,用饭的地方便是名为主敬殿的文华殿后殿。
  “文华殿,在哪里?”金尼阁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就在内阁对面。”邓玉函解释道:“听说文华殿是皇太子摄政的地方。明天的阅卷,和后天的读卷也在这里进行。”
  金尼阁微微颔首,但旋即又问:“内阁在哪儿?”
  “唔”邓玉函愣住了,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您知道东安门吧?”
  “这个知道。”金尼阁点了点头。“皇城的东面入口嘛。”
  “对,就是那儿,”邓玉函小小地松了一口,如果金尼阁连东安门在哪儿都不知道,那就真没法儿往下说了。“从东安门进去,一直直走就能到东华门,进了东华门就是皇宫了。进入皇宫之后,再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很快就能到内阁和文华殿。过了内阁和文华殿,继续往前走就是会极门,再过会极门,就能看见皇极门了。”
  “这皇宫里好多门啊。”金尼阁感慨道。
  “这还是省着说的呢。”邓玉函说道:“从东安门到东华门之间还有里门、中门等一大堆关隘,每座门都有人把守,哪些人在什么时候能进哪座门都是规定好了的。除了皇帝陛下,没人能在宫里自由行走,如果不是殿试或者别的特殊时期,平时根本不许外廷的文官武将走东路进宫。”
  “内阁的大学士也不行吗?”金尼阁问道。
  “他们可以,应该只有他们可以。”邓玉函突然想到,“我听说,要是得了皇帝陛下的恩典,大学士可以直接坐轿子进宫。”
  金尼阁示意邓玉函和自己一起离开祷告室。“有人坐轿子进去吗?”
  金尼阁和其他绝大多数传教士一样,每天都要日记,即使挨了大明王朝的铁拳,他也不打算改变这种习惯。既然要记,那内容自然是越多、越对还得有例证才好。“只有一台,是方首辅轿子。”邓玉函伸手去推祷告室的门。“目前好像就只有他老人家一个人得了这个恩典。听说,以前先皇帝也给叶次辅赐了这个恩典,但如今的皇上没有再赐,所以叶次辅也就没有坐轿子进宫。每天都是步行。”
  “原来如此。跟我来吧,我和郭.”门打开,金尼阁和邓玉函都愣住了。只见,祷告室外已经站满了人,粗略一看,驻地的传教士几乎都来了,也包括汤若望和郭居静。不过,王丰肃不在,他已经回南京安抚人心主持大局了。
  ————————
  “下官见过邓员外。”汤若望一上来先给邓玉函行了个相当标准的下官礼。
  “哎哟,别拜了,这里不是衙门。”邓玉函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金尼阁一眼。他是他们当中最晚得到官职的一个。但与之相反,他又是官衔品级最高的一个。这样的前后之别高低之差,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所以总是有意避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官职高低的区别。
  “您这不是还穿着官服吗?”汤若望也没脱自己的官服。和邓玉函不同,汤若望是真的很喜欢这套既好看,又能彰显身份的衣服,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是一个贵族。
  “同样是官服,为何二位神甫的官服不一样啊?”一个年轻的教士提出疑问,并指出了最明显的区别:“汤神甫的胸前背后各有一块补丁,而邓神甫的袍服上却什么都没有。”
  “帽子也不一样。”另外一个年轻的教士说道。
  “虽然都是官服,但官服之间亦有差别。”金尼阁欣然解释,完全不像邓玉函想象的那般在意高低之分。“邓玉函穿的这套叫公服,而汤若望穿的那套叫常服。除了这两种官服,还有朝服,祭服和赐服。按照大明的规矩,在不同的场合,就应该穿不同的衣服,而且品级不能乱。”
  “那请问金会长,哪些场合该穿什么衣服呢?”第一个问话的年轻教士接着问。
  金尼阁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实在不喜欢“金会长”或者“金监督”这样的称呼。这样的称呼总会让金尼阁想起在刑部大牢里等待死期的龙华民,并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可耻的篡位者。即使他是被郭居静和王丰肃强行抬上去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金尼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又开始像个教书先生一样抖起了书袋:“公服专用于奏事、侍班、谢恩及见辞之时,而常服则用于常朝视事之事。也就是说,公服是面见皇帝陛下的时候穿的衣服,而常服则是去衙门处理公务的时候穿的衣服。邓玉函今天去宫里参加殿试要面见皇上,而汤若望则只是如常去钦天监上衙。所以邓玉函穿着公服,而汤若望穿着常服。至于朝服,祭服,赐服等你们见到那天再说吧。”
  金尼阁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说一说品级纹饰上的细致区别,但见天色已晚,众人不见得能看清材质、纹饰上的区别便收了这个心思。
  “中国人为什么要创设这么多衣服呢?”又有一个教士问道。
  “一千年前,唐朝有一个名叫孔颖达的经学家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注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引申出去,华夏即华美的礼仪,而中国则是华美礼仪之邦,而非禽兽夷狄之属。二百五十年前,大明太祖高皇帝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复衣冠如唐制,此所谓复古复兴,所以有如此细致纷繁的服章之制。”金尼阁对这些事情理解已经很深刻了。
  “金会长!”又有人想要发问。“那一千年前的唐朝”
  “好了好了,”金尼阁止住他。“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傅泛际挤出人群,说道:“我们都想问,今天的殿试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啊,快跟我们讲讲吧。”其他的教士也对这个择选帝国官员的最后一级考试有很大的兴趣。很多人在来到中国之前,就粗浅地了解到了这个不需要贵族身份,不需要财产贡献,只要是良家子弟,能读习经典,并且取得优异成绩就能获得官职地位的考试。
  “这个,该怎么说呢”邓玉函想了想说道:“还真是不好形容。介绍异域、异制,往往需要先比附一个大家都已经知道事情。就像胡安在那本著名的书上,将各省的‘举人老爷’与我们所说的‘博士绅士’等量齐观一样。但是,我很难从我此前的经历里择出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来比附这场考试。它和我此前经历或主持的任何一场考试都不一样,如果非要说,殿试和欧洲考试的共性可能就只有用笔在纸上写出回答这一点。”
  邓玉函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声音便接茬问道:“先生,殿试怎么开始,怎么结束,总有个过程吧?”
  “过程当然是有的,”邓玉函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我觉得我的语言实在是太过于贫瘠,没法准确描述。”
  “先生不必在意修辞,简单说说嘛。”傅泛际迫切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能想象的。”其他教士也凑上来。
  “这”邓玉函看向金尼阁。他记得很清楚,在出门之前,金尼阁似乎曾表达过要找他议事的意思。
  “既然都来了,那就先讲给大家听听吧。”金尼阁也想知道殿试的详情,而且他们原本准备商议的事情也和这场殿试有关。
  “进去坐着说吧。”邓玉函点点头,就当演讲了。
  在商人们带着雇佣兵离开正西坊之前,这座四合院一直很拥挤,所以祷告室同时也被作为讲经室使用。尽管耶稣会内部已经有了另辟讲经室的决议,但到底还没有辟出来,所以祷告室仍被当作讲经室使用。
  待众人进入祷告室有序落座,蜡烛也被重新点亮后,面对众人的邓玉函开口说话了:
  “今天早上,我和其他受到邀请的官员按照礼部先前的命令,到皇城东边的东安门口集合。卯时,东安门开了,但东安里门还没开。我们在这两道门之间的院子里接受了禁卫军的搜身。搜身的时候,还有都察院的纠仪官来检查我们的衣着,如果衣着不合规制,那么就要现场更换,穿戴不整齐也要现场整理。我有幸提前得到了徐大宗伯的指点与帮助,早早地从礼部那里得到了这身衣服,所以没有像那些倒霉的官员一样被拉到门房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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